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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 花七失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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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家家主花如令的六十大壽如期而至。林溯, 陸小鳳,宋神醫還有和花如令交好的幾大掌門齊聚毓秀山莊。

壽宴前夕, 花如令背著兒子花滿樓, 找來陸小鳳, 安排了一場除去花滿樓心中魔障的布局。原來, 花滿樓自幼雙目失明,實則是十五年前被鐵鞋大盜所害。不僅如此,他弟弟花如意唯一的兒子,也因此失蹤。

世人皆知花家有七子,卻不知還有一名幼子在年幼時失蹤。小兒子失明,侄子失蹤,是花如令此生最放不下的兩件事。

年已六十的花如令,希望自己在有生之年能找回十五年前失蹤的侄子,並且還希望自家小兒子能勘破心中魔障。

不出林溯意料, 陸小鳳果然來了。他這次是被花如令特意邀請而來的, 同他一起來的, 還有楚留香。

林溯,楚留香,陸小鳳, 花滿樓,無花五人坐在同一桌。

不同於氣質出塵的無花大師, 風度翩翩的楚留香和溫潤如玉的花滿樓,陸小鳳坐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吃著飯前的水果, 絲毫不顧及形象。

林大夫見此嘴角一抽,從果盤中拿塊兒西瓜給他。

“吃這個,解壓。”

“真的?”吃了數種水果的陸小鳳擡頭問林溯。

“我還能誆騙你不成?”林大夫斜眝他一眼,“不過現已冬日,這性寒的水果還是少吃為妙。”

“沒事沒事!”陸小鳳雙手抓著林溯挑出來地那塊兒西瓜,幾口便啃個幹凈。隨後又連續拿了好幾塊西瓜繼續啃。不大一會兒,果盤兒裏頭的西瓜全都進了陸小鳳的肚子。

覺著吃的差不多了,陸小鳳才擦擦手,滿足地摸了摸肚子。

花滿樓敏銳地聽到了陸小鳳打了一個飽嗝兒,不禁搖頭失笑:“陸小鳳,你這是幾天沒有吃飯了?餓成這般模樣?”

陸小鳳也很是委屈。“之前被神水宮的人盯著查線索,吃不好睡不好。司空摘星那個潑猴更是天天來煩我。這次我來給花伯父祝壽,也是偷偷跑來的。用輕功趕路跑了兩天一夜,滴水未進。”

為了不被發現,陸小鳳不禁中途不敢停留,就連他那標志性的大紅披風都沒有系在背上。

“倒也辛苦你了。”花滿樓給陸小鳳倒了杯熱茶。溫柔體貼,善解人意。

“可不!”陸小鳳梗梗脖子,又問楚留香,“楚兄,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,這麽過來的?”

正在和無花與林溯敘舊地楚留香,聞言轉頭。“嗯……倒也差不多。”

其實楚留香的待遇可比陸小鳳好多了。天一神水失蹤那會兒,他正在□□侯那裏吃鱸魚燴,有不在場證明。遂神水宮雖然懷疑,但也不像陸小鳳這般,逼的他這麽緊。

不過,看陸小鳳這麽慘,香帥決定還是不要拉仇恨值了。

楚留香自覺十分善解人意,手中折扇輕搖,臉側墨發隨風飄逸,風度翩翩。

然而,楚留香身邊的林溯察覺到微弱的涼風,轉頭瞥了他一眼,道:“大冬天扇扇子,你很熱嗎?”

楚留香:“……”

“善哉善哉。”無花大師念了聲佛號,“我等體內有內力相護,無懼寒暑。”

無花看上去像是在替楚留香說話。可下一秒,卻聽這位少年僧人又道:“香帥若是覺得熱,不妨默念靜心咒。心靜——自然涼。”

楚留香:“……”

“噗!”原諒陸小鳳實在沒忍住笑出聲。因著同為天涯淪落人,陸小鳳挽救了被林溯無花二人連懟的楚留香。開始轉移話題。

“七童啊,我來時聽花伯父說,他請了一位名醫給你治眼?”

聞言,花滿樓微微一頓,不留痕跡地看了眼對面的林溯。

“倒是有這麽一回事,不過父親請來的那位宋神醫並不是來給我醫治的,主要還是因為父親年歲已高,比不得年輕時的身體。早年闖蕩江湖時留下的暗傷,也開始發作。”

陸小鳳點點頭。“原是這樣。我就說嘛,花伯父怎會放著我們鼎鼎大名的林神醫不請。畢竟治愈人眼,她可是江湖上獨一份兒。”

林溯揚眉。“陸小鳳你別給我戴高帽兒。”

花滿樓若是同意換眼,他的眼睛早就覆明了。還用得著現在這麽費勁,看什麽都是一片模糊?

不過……這陸小鳳突然提起花滿樓眼睛這件事做什麽?

林溯斂眸,滿心疑惑。

正疑惑著,只聽無花突然面容嚴肅,問花滿樓:“花公子所說的宋神醫,可是宋問草?”

雖詫異無花為何突然對這宋神醫感興趣,但花滿樓還是溫和地回道:“是。”

這話一出,桌上除了視線模糊的花滿樓,其餘三人皆是見到這位如佛子一般的完美僧人波動佛珠的動作一頓,面上親善的笑容隱去,毫無表情。

只聽他說:“宋施主此人我曾有過接觸,是個心思深沈的人。行醫也是不走尋常路,有幾分邪性。花老先生若真想醫治舊疾,倒不如找林姑娘。”

自打無花住入林溯的小院兒起,他就一直被林溯板著不用出家人的口吻說話。從方才幾人的對話中便能得知,效果很成功。可如今他一句“宋施主”,難免得來林溯的幾分關註。

林溯朝無花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,後者並未作答,反而雙手合十,闔眸不語。

桌上的氣氛頓時安靜起來。能讓心性絕佳的七絕妙僧說一句“心思深沈”,可見此人並非什麽善類。花滿樓雖然心地純善,不願惡意揣測他人。可事關父親的身體,他還是起身,告罪一聲,暫時離席。

也在此時,無花睜開眼,擡頭望向花滿樓,問他:“不知花公子,可曾記得十五年前的鐵鞋大盜?”

“鐵鞋大盜”四個字,讓花滿樓少見的眉頭緊皺。“無花大師此話又是何意?”

無花面色平靜,凝視著花滿樓,淡淡地道:“貧僧出家前,家中曾遭鐵鞋大盜的黑手。當時雖年幼,卻也把那人的身型牢牢記在心中,不敢忘卻。”

“花老先生請來的那位宋神醫,不僅身型與當年的鐵鞋大盜相差無幾,聲音也有幾分相像。遂貧僧勸花公子一句,防患於未然。”

身型相同也就罷了,但若聲音也相似的人……這世間能找出幾個來?

“你是說……”楚留香一驚。在場的人也沒有傻的,無花能這麽說,定是十有八’九確定了宋問草就是鐵鞋大盜!

“!!!”讓花滿樓的氣息驟然亂了幾分,周身的氣質陡然一變。溫和不再,只見冷然。

鐵鞋大盜是花滿樓心中魔障,亦是導致他十五年處於黑暗的人。雖然並未因此墮落頹廢,變得更加熱愛生命,向往光明。可這並不代表,脾氣溫和的老好人,就不會生氣,不會有負面情緒!

“謝大師告知。”花滿樓眉間浮現幾分陰郁之色。雖然不濃,但放在花滿樓身上,已太過罕見。

謝過無花,花滿樓便告罪一聲,腳步匆匆地走了。

“我去看看。”陸小鳳丟下一句話,跟了上去。桌上只剩楚留香,無花,林溯三人。

這桌裏,只覺得跟這事情一點幹系也未有的楚留香伸手摸了摸鼻子。“我們……”

他的話剛出,林溯也開口了。“我們也過去吧。”

“陸小鳳花滿樓武功皆是不弱,可若宋問草真是鐵鞋大盜,難以猜測他會不會下毒。還是人手多一些的好,你們說呢?”林溯問二人。

“林姑娘說的是極。”無花起身。

“我是跟著陸兄來蹭酒喝的。主人家有難,為了這頓酒,我也得盡心盡力。”楚留香笑著起身,亦是同意。

三人對視一眼,快步朝花滿樓陸小鳳二人離開的方向走去。

待三人趕到,只見花滿樓手中不知何時握住了一柄長劍,一臉冷然地對準宋問草。而陸小鳳正從中勸架,讓花滿樓先冷靜下來。其餘人包括花家眾人在內,都一臉驚詫。不明白溫潤純善氣度不凡的花滿樓為何突然發難。

“花七公子為何突然出手攻擊老夫?難不成得了失心瘋?”宋問草冷笑。

“多說無益!你敢不敢把你的藥箱打開,給眾人一看?”

“若裏面只是一些尋常藥物,花七定當三跪九叩,以此賠罪!”

花滿樓聽覺靈敏,在他趕來時,恰巧宋問草正替花如令檢查完畢,背上藥箱。花滿樓一進門,便聽見了那藥箱裏頭鐵器撞擊的聲音。哪個大夫的藥箱裏頭,會有鐵器?而且聽那聲音,這鐵器還不輕。花滿樓想不到別的,只想到了那雙鐵鞋!

加之無花說的那番話,本就心緒不寧的花滿樓登時腦子一熱,拔起父親床邊掛著的華貴寶劍,二話不說便攻了上去。

宋問草心中有鬼,藥箱裏頭更是暗藏玄機,是萬萬不能暴露的。

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花滿樓執劍而立,周身的溫潤如玉不再,反而冷清極了。“十五年前,鐵鞋大盜潛入花家,刺瞎我的雙目,擄走我的小弟。後來父親雖說他已經聯合各大掌門擊斃了鐵鞋大盜,但我一直覺得他還活著。”

“沒想到我所料不錯,十五年後的今日,他竟又來了花家,還站在我面前!”

在場的知情者皆是一驚。

十五年前,鐵鞋大盜現身花家,刺瞎了花滿樓的雙眼,擄走三歲的幼兒作為人質。雖然鐵鞋大盜被花如令與各大掌門擊殺,可那三歲的幼兒卻沒了蹤跡,生死不明。

可是,那鐵鞋大盜,確實已經死了啊。今日這花七公子,又是鬧得哪一出?

“你胡說什麽!”宋問草有恃無恐,“那賊人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!這事眾人皆知。你是什麽居心,把這臟水潑到老夫身上?”

“是啊。花七公子,那鐵鞋大盜是我們當日親手擊斃的。絕無可能生還。”各大掌門勸道。

“許是有什麽誤會在其中。我們不妨坐下詳談。”

“花七公子,是誰與你所說,宋神醫便是那鐵鞋大盜的?”

“是我。”無花邁出一步,淡淡開口。眾人又是一驚。

“這,這……”

他們相信江湖上頗負盛名的七絕妙僧不會信口胡說。可那鐵鞋大盜的的確確已經死了啊!

無花仿佛知道眾人的疑慮,墨色的眼眸看向宋問草,道:“出家人不打誑語,貧僧也不可能冤枉宋施主。”

“眾人皆知鐵鞋大盜已死,卻不知其中一處細節。”

“十五年前,鐵鞋大盜潛入花家,在被發現拼命逃脫時,刺盲了花七公子的雙目,還擄來一同與花七公子玩耍的三歲幼童,以其性命威脅眾人。”

不明情況的人分分看向花如令與各大門派掌門。花如令等人頷首,“確有此事。”

“然而,諸位卻不知,那被擄的孩童雖因年幼毫無反抗之力,但也拼命掙紮了。”

“在鐵鞋大盜逃命途中,那孩童一口咬上了他的虎口,力道十足。猝不及防的鐵鞋大盜楞是被他咬掉一塊血肉。”

無花淡淡地敘述著,花家人聽了皆是有些不好受。那被擄走的幼童,是他們花家最小的孩子,也是花如令唯一的侄子。

“既然宋施主不願打開藥箱。那不知宋施主可否出示右手,已證清白?”虎口處硬生生地被咬塊兒肉下來,別說十五年,就是五十年那疤痕也去不掉!

無花也是見宋問草的身型與鐵鞋大盜相似,才特地留意了他的手。果然發現了那缺少塊肉,猙獰的疤痕。

宋問草下意識地把手往袖子裏一縮。他當然不能給眾人看,因為那處確實有傷口。

“笑話!老夫多年來行醫,知道我手上有傷的不再少數。這分明是我采藥時被山上猛獸咬到的傷口,怎麽會是一名幼童咬傷?無花和尚,你身為出家人,卻平白無故地汙蔑與我。老夫雖只是一介山野大夫,但也不是軟弱可欺的。”

“猛獸?”林溯冷笑一聲,“是何等猛獸只咬宋大夫的虎口而不是手?”

宋問草:“你!”

“阿彌陀佛,”無花念了一聲佛號,“出家人不打誑語。”

“宋施主可曾想過為何只有貧僧知道這其中細節?”無花眼底佛性地慈悲不再,無喜無悲,清冷地可怕。

“雖你刺瞎了看到你真實面目的花七公子,可卻忘了一人也知曉你的樣貌?”

“貧僧今年年滿十八,俗姓花,恰巧就是十五年前被鐵鞋大盜挾持的三歲幼童。”無花一語驚天,花如令夫婦猛然看向無花,頓時紅了眼眶。

——他,他是……

“十五年了,宋施主是否想過,被你拋棄山林的幼童不僅未死,反而活的很好。雖然當時年僅三歲,但宋施主的身型,樣貌,聲音貧僧都牢牢記在腦中,一刻都未曾忘記。”

“你,你…”宋問草大驚失色,“這不可能!”

無花不去管他的反應,黑眸中無悲無喜,冷的可怕。仿佛一眼看穿了宋問草的靈魂,無處閃躲。

“有因必有果。宋施主,你十五年欠下的債,今日也該還了。”

語罷。無花便不再與宋問草過多廢話,一閃身沖了上去,與花滿樓一同圍攻宋問草。

眾人皆未插手。

這場戰鬥,是屬於兩個年輕人的覆仇。他們會親手討回代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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